林海正在辦公，聽見熟悉的腳步聲，便放下了手上的事情，靜等著黛玉的到來。

“進來吧。”不等黛玉敲門，林海的聲音便響起。

門外的黛玉嘴角上揚，對於父女兩個人之間的這種默契，她覺得很幸福。

“你們都在外面等著。”笑著對紫鵑和雪雁吩咐完，黛玉便輕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
“來爹爹這裏坐。”林海笑著把黛玉叫到自己身邊來道，“可是為了薛家姑娘的事情？”

林黛玉搖了搖頭道：“薛姐姐的事情爹爹這麽快就知道了？”

“咱們府裏就這般大，能有什麽不知道的。”林海揉了揉黛玉的頭道，“薛家如今越來越破敗，雖還有些錢，但是在京都這樣的地方也是不夠看的。這薛家姑娘爹爹雖接觸不多，但是也能看出一二來，這薛姑娘胸有大志，有野心。你們不是一路人。”

林黛玉笑了笑道：“薛姐姐雖說有些功利心，但世人都是俗人，誰也強不了誰多少。”

“你這孩子，心裏什麽都知道就好。”林海笑道，“爹爹看你就是嘴硬心軟，你那，既不是為她，那我也就不多事。”

黛玉嘿嘿一笑道：“爹爹，我最在乎你，我可不想因為別人家的事情讓你瑣事纏身。而且後宮的事情，你也不方便活動。我答應了薛姐姐，去看看瑞璇能不能幫上忙。她們家還有個皇貴妃在，要比爹爹好辦的多。這事我也只是起一個中間人的作用，旁的再多我也不好幫。這些事看似簡單，背後都有著錯綜覆雜的人際關系，我只能保證不牽連我們的基礎上盡一份我得力量。”

林海很是欣慰的看著女兒一點點長大懂事。林海有時候都不記得曾經最初的那個女兒是什麽樣的。她印象裏的女兒是一天一個樣，一天比一天更懂事。

“爹爹，我是想問那個香菱的事情可有著落了？”林黛玉道，“今日香菱那丫頭來跟雪雁說，可能薛家的哥哥要納她為妾了，我看她竟是不願意。雪雁一向待她好，這一聽這話，就不忍心了。”

“爹爹看不忍心的人是你吧！”林海嘆了一口氣道，“本來還說過些日子告訴你，但是你問起來我就告訴你。這事有眉目了，但是你先別太高興了。”

林黛玉疑惑的看著林海，等著林海替她答疑解惑。

“這香菱的事情，和你的啟蒙先生賈雨村還有些幹系。”林海沒想到自己曾經給女兒請回來的老師，竟是這般黑白顛倒。

“跟先生有關？”黛玉有些不明白。

“薛蟠為香菱打死的那姓馮的小生，這案子就是賈雨村辦的。這事我已經叫人查清了，這賈雨村之前還受過香菱父親的接濟，進京趕考的路資都是香菱父親給的。沒想到這人不僅不知恩圖報，竟是以恩報怨。全當不知香菱的事情。”

“爹爹是說，先生早就認出了香菱的身世？但是還是因為薛家罔顧了律法和恩情？”林黛玉沒想到曾經教自己的賈雨村竟是如此的不堪。

“是的。這事當年並不隱秘，只要順藤摸瓜就全部清清楚楚。”林海道。

“那香菱還有親人嗎？”林黛玉問道。

“當年丟了女兒，沒過多久家中便遭遇了一場大火，把家資全部燒毀。他爹爹丟了女兒沒了家，又隨著一個道士和尚走了。只留下一個母親。如今做些針線活養活自己。”林海道。

“那她母親還願意要香菱嗎？”林黛玉問道。

“我已經讓人接她母親來京了，你這孩子，說的什麽傻話，哪有父母不願意要自己孩子的。”林海無奈的搖了搖頭，“現在這事等香菱的母親到了京都再說。香菱已經是薛家的奴才了，這事必須要薛家松口才行。”

林黛玉沒想到事情會這麽覆雜，裏面竟是牽扯了這麽多的恩恩怨怨。如今她一時倒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“玉兒，這事爹爹會處理，你現在一心照看自己就行，眼看著你進宮在即，爹爹著實是擔心你。”林海嘆了一口氣道，“宮裏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，七個人都不是一個娘生的，利益關系錯綜覆雜，你進了宮一定要記得多看多聽少說。要是有委屈了，你盡管著人告訴爹爹一聲，聖上雖留你是為了讓爹爹忌憚，但是同樣他也不會讓爹爹寒心，只要不出意外，你在宮裏還是會好過一些的。”

林海分析的這些，黛玉都明白。

“我知道的爹爹，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。”林黛玉笑道，大不了就動手唄，她就不信誰又能把她怎麽樣。

在李莫愁的教導下，林黛玉如今也是學會了用暴力解決問題。

***

三日後，黛玉帶著薛寶釵，兩人一輛馬車來了陳府。

陳瑞璇對於薛寶釵還是有些印象，雖不知道黛玉怎麽會多帶了一個人，但是她也沒表現出來什麽不一樣的。

“玉兒，來嘗嘗這個。”陳瑞璇把自己手邊的點心遞給林黛玉道，“這是我小哥親自去排隊買的。”

林黛玉點了點頭，礙著薛寶釵在一旁，便轉移視線道：“那你真幸福，我也真想有個哥哥。這點心可是京城最有名的，聽說買的人很多，每日還都是限量供應。”

陳瑞璇笑了笑，給林黛玉了一個你懂的眼神。

“這位是？”上一次在賈府，陳瑞璇那是專門撒潑的，根本就來不及認得薛寶釵。

“薛家的姐姐，寶釵！”黛玉笑道，“今日我來，是想在你這裏求個關系。”

“是為了你？”陳瑞璇看著薛寶釵道，“玉兒這還是頭一次開口對我用求字。”

“林妹妹的恩情寶釵時刻都不敢忘。”在陳瑞璇面前，寶釵是不敢拿大的。

“薛姐姐言重了。”黛玉笑道，“我是想問問你，公主的侍讀，你有沒有關系安排一個名額給薛姐姐？”

陳瑞璇打量了一會薛寶釵，又看著黛玉有些期盼的眼神，最終還是笑道：“大公主是雲貴人所出，二公主三公主分別是麗妃和嵐妃所處，這三位公主除了大公主，其他兩位公主都與我不甚熟悉。”

“那你能不能？”黛玉話還未說完，陳瑞璇又道，“大公主雖是雲貴人所出，但是因為是聖上的第一個女兒，很得聖上寵愛。她身邊的侍讀都是要求非常嚴格的。而二公主三公主又因為母妃身份高，所以這要求自是也不會低的。我聽說了，大部分名額其實早就已經內定了。你現在才開始活動，晚了些！”

最後一句話陳瑞璇是沖著薛寶釵說的，聞言，薛寶釵心裏一陣失落，難道，自己的侍讀之路沒希望了？

“不是我說你，你早幹嘛去了？你們薛家雖說是商人，但是帶了皇就不一樣。更何況你得祖輩當年還資助了聖祖建國。要是早早活動，說不定還是有戲的。那個賢德妃不就是賈府的嗎？你們四大家族都有些關系，這你可有些舍近求遠了。”陳瑞璇道。

對於陳瑞璇的話，薛寶釵竟是無言以對。她怎麽能沒早早活動，只可惜所托非人。

只是這些話她都不能說出來。

林黛玉看著薛寶釵的樣子，有些不忍，便又道：“陳姐姐，你看你能不能活動活動？宮裏的皇貴妃娘娘那裏可能行？該打點的薛家都會打點的。”

薛寶釵忙點頭。薛家如今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，她不能還沒幹什麽就被告知毫無希望，只要有一點機會，薛寶釵都不會放棄。

陳瑞璇最後倒也沒承諾，只說試一試。

林黛玉也知道她這是不想再提這事了，所以便絕口不再提這事。

“過些日子你就要進宮了，我已經麻煩姑姑，平日裏多多照顧你。有什麽委屈你盡管讓人來告訴我，在宮裏，我還是能照顧你一二的。”陳瑞璇拉著黛玉的手走到一邊小聲道，“我小哥已經把宮裏打點好了，你去了宮裏只要不出大錯，是沒人敢說你的。不過我看你這般謹慎，也不會犯什麽大錯。還有，進了宮，平日裏辦事多塞點小恩小惠給那些宮人，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，你自己要多註意。”

林黛玉點了點頭笑道：“這些我都記在心上，你放心，我不會出什麽事的。”

“嗯，你我是放心的，可是我是怕那個大公主。你別看她看著爽快，實際上心眼很多。你千萬不能著了她的道。而且她的伴讀還有一個內定的雲家人，叫雲鈴兒。這雲鈴兒是庶女，但是頗得她父親歡心，這一次進宮便是頂了嫡女的名額，你千萬要小心。其他兩個名額如今還不知道花落誰家，但是你記住，都沒有一個簡單的。”陳瑞璇對林黛玉可算是盡心盡力。

“你忘了，我會武會毒，不會有人能拿我怎麽樣的。”林黛玉小聲道。

“我哪裏會忘，只是進宮後都是等級權利，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全族。你縱使會武又如何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，這道理你看不透嗎？”陳瑞璇嘆了一口氣道，“還有，我其實是還想拜托你一件事。”

“你說。”林黛玉道。

“關於先皇後的，我大哥的身份你也知道的。如今我只想弄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事，這事我祖父也是不甚清楚。”陳瑞璇道，“你會武，來往要方便一些，要是能夠知道什麽，我也好告訴祖父，我們齊國府絕不能吃下一個個啞巴虧。我是一定要有仇報仇的，大姑姑和我父親，不管是哪個仇，我都是要報的。”

“我記在心上了。”林黛玉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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